第3章 青州见闻

马车疾驰在青州北部通往林家分部驻地的宽阔官道上。

道路两旁,是规划整齐、长势喜人的灵田,金灿灿的“玉髓稻”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,沉甸甸的穗子压弯了稻秆。

田间地头,依稀可见一些穿着朴素的低阶修士正在帮助农民施展低阶的“润物术”、“驱虫诀”,他们身上虽无强横的灵力波动,但动作娴熟,气息平稳,显然也踏入了修炼门槛,只是境界不高,以服务生产为主。

车厢内,气氛远比预想中轻松。

最初,许墨依旧佩戴着那枚灵玉口球,保持着“被擒”的姿态。

但行出一段路程后,无论是负责看管的香兰,还是性格更为跳脱一些的赤芍,都觉得这口球实属多此一举——一个愿意主动配合、甚至指点她们如何捆绑自己的“囚徒”,难道还会在路上突然高声呼救不成?

更何况,这官道之上,皆是林家势力范围,又能向谁呼救?

于是,在征得驾车的石蒜默许后,香兰小心地为许墨解开了口球的束带。

“呼……”许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,活动了一下有些酸涩的下颌,对着香兰和赤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,“多谢二位道友,这东西戴着,确实不太方便说话。”

摘掉口球,仿佛也摘掉了一层无形的隔阂。

除了专心驾车的石蒜,坐在车厢后部的三人,竟像是寻常结伴同行的修行弟子一般,颇为熟络地攀谈起来。

许墨身上那件宽大的林家罩袍,巧妙地遮掩了其下依然存在的缚灵索,只在她动作稍大时,才会传出轻微的摩擦声,提醒着众人她并非真正的“自由身”。

“所以,赤芍和香兰,你们二人都并非林家的血脉子弟,却可以进入林家修习,甚至成为……嗯,外门弟子?”许墨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,仿佛一个刚出远门、对世事了解不多的隐修弟子。

赤芍性子活泼,闻言立刻点头笑道:“许墨前辈有所不知,我们云深林家,和其他那些恪守血脉传承、壁垒森严的修仙世家,可是大不相同的!”

她脸上带着一丝自豪,解释道:“我们林家地处九州最北的青州,再往北就是号称修士禁地的两界山,自古便是抵御魔界入侵、缓冲妖魔祸乱的前线地带。每次仙魔大战,林家都是首当其冲,损失最为惨重。因此,从前代家主,也就是如今少主的爷爷,林破虏老爷子执掌家族时起,便力排众议,推行了‘有教无类,唯才是用’的制度改革。别说我们这些外门弟子可以是外姓,就连家族中的许多实权长老,乃至一些重要产业的负责人,都有外姓大能担任呢!”

香兰也在一旁补充,语气沉稳:“是的。林家每年都会面向整个修仙界,甚至凡人国度,举办‘科举大会’,分为文试和武试。任何散修,哪怕是没有灵根的凡人,只要证明自己拥有一技之长,能够为林家的发展、为青州的安定繁荣贡献力量,就至少能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和相应的修炼资源。当然,”她顿了顿,声音稍微低了一些,“外姓弟子若想进入内门,获得更核心的传承与资源,或者谋求更高的地位,通常……还是需要通过联姻等方式,与家族的直系子弟建立更紧密的纽带才行。”

许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原来如此,兼收并蓄,不拘一格。这样的林家,确实比许多故步自封的传统仙门,更有活力与气度。”她的目光投向车窗外,掠过那些井然有序的田庄和远处隐约可见的、冒着袅袅青烟的工坊,继续问道:“那请问,方才我们路过那座城池时,城门楼上悬挂的巨幅肖像,画中的少年郎便是现任家主吗?看起来……好生年轻俊朗。”

“那不是!”赤芍几乎是抢着回答,声音因激动而拔高了几分,脸上泛起一丝红晕,“那是……那是我们的‘太阳’!”

“太阳?”许墨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疑惑。

这次是性情更沉稳的香兰开口解释,她的眼神中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崇敬:

“‘太阳’指的是我们林家如今的少主,林烨。现任家主是林破虏老爷子的儿子林德荣大人。林烨少主目前还是少主身份,而且……虽然家族对外宣称,他是因为某些……行为不羁,辱没家风而被放逐,但我们相信这其中定然有更深层次的重大计划!”她的语气笃定,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。

“看起来你们都很崇拜这位少主啊?”许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两人瞬间亮起来的眼神。

“那是自然!”赤芍用力点头,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,兴奋地指向马车刚刚路过的一处城镇广场。

只见那里搭建着一个简易的木台,一位身穿林家标准青色制服、左臂上却醒目地戴着一个红色袖章的年轻弟子,正站在台上,手中捧着一本红色封皮的小册子,对着台下聚集的不少凡人百姓和低阶修士,慷慨激昂地宣讲着什么。

木台后方,悬挂着一条醒目的横幅,上面写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:

**“再造乾坤,天下为公!”**

“你看!”赤芍指着那边,语气带着与有荣焉的激动,“那是我们林家的‘进步学派’弟子,也就是我们内部一般称之为——‘烨学’派的同道!”

“噗……抱歉。”许墨似乎被“烨学”这两个字逗笑,连忙掩口,但眼中笑意未减。

她仔细看了看那熙熙攘攘、却秩序井然的听众,又回味了一下那气势磅礴的标语,轻声道:“再造乾坤,天下为公……还真是,很大胆的标语呢。”她话锋一转,带着真诚的赞叹,“不过,我看这青州地界的凡人百姓,虽说衣着朴素,生活看似简朴,但面色红润,眼神有光,行动间也颇有活力,似乎……并不像我几位师父偶尔提及的,其他地域那些被修仙者视为蝼蚁草芥、挣扎求生的凡人那般凄苦。”

“是啊!这就是‘太阳’思想的伟大之处!”赤芍两眼放光,如同最虔诚的信徒,迫不及待地从自己怀中珍重地取出一本同样红色封皮、边角有些磨损的小册子,封面上正是《论持久修行》五个铁画银钩的字。

她小心翼翼地翻开,指着其中的段落说道:“你看,少主在书中明确提出,修仙者不应仅仅着眼于个人的境界提升、长生久视,更应‘脚踏实地,心系群众’,坚持‘从群众中来,到群众中去’的路线。我们林家子弟,一直很关心辖境内凡俗百姓的民生福祉。百姓安居乐业,身体强健,意味着更充足的劳动人口和更稳定的社会环境。而从这庞大的人口基数中,诞生拥有灵根和修炼天赋子嗣的几率也会随之提高,如此一来,便能形成一个良性的……呃,良性的……”她卡了壳,皱着眉努力回忆。

“可持续发展。”一旁的香兰无奈地瞥了她一眼,熟练地接上,随即又正色对赤芍道,“赤芍,少主的著作和思想,需要仔细研读,深入思考,结合自身修行与实践去理解其精髓,不能只是泛泛而读,死记硬背几个概念。否则,如何能真正领悟其中真意,又如何能将更多的道友,发展成为志同道合的‘同志’?”

被夹在中间,听着这两位暗香卫成员(虽然她们此刻扮演的是普通外门弟子)一本正经地讨论着“群众路线”和“可持续发展”,许墨沉默了许久。

她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,看着那些在田埂间劳作却神色平和的农人,看着远处工坊上升起的、代表着凡人工业力量的炊烟,看着道路上往来穿梭、虽然大多修为不高却精神饱满的修士与凡人商旅……良久,她才长长地、轻轻地呼出一口气,低声说了一句,声音轻得几乎被车轮声掩盖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:

“真是……了不起啊。”

渐渐地,视野尽头,一片依山而建的宏伟建筑群轮廓变得清晰起来。

青黑色的城墙巍峨耸立,其上山川符文隐隐流转,散发出强大的灵力波动与肃杀之气。

天空中,不时有驾驭着飞行法器的林家修士巡逻而过,纪律严明。

一直在马车上方低空飞行的铁桦,此时也缓缓降低了高度,与马车保持着同步。

“许墨前辈,我们即将抵达林家青州北部分部了。”香兰的声音将许墨从窗外景色的沉思中拉回,“按照规矩……恐怕需要再委屈您一下。”她手中拿着那枚灵玉口球,脸上带着歉意。

“无妨,理解。”许墨很是配合地微微仰头,张开了嘴,“啊——”

香兰小心地将口球重新为她戴上,扣好束带。

天空中,铁桦也稳稳落地,收起了飞行法宝,与马车并肩而行。

守卫在分部大门处的林家修士显然认识铁桦,双方简单查验过身份令牌、低声交谈几句后,沉重的包铁木门便缓缓开启,马车畅通无阻地驶入了这座戒备森严的堡垒。

许墨透过面纱和斗笠的缝隙,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内部。

这里的建筑风格硬朗、实用,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。

来往的修士步履匆匆,神色专注,彼此间的交流简短高效,整个分部运转得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,透着一股雷厉风行的作风。

她们没有受到任何盘问或阻拦,直接被引到了一处位于建筑深处、被重重阵法守护的大厅前。

“传送阵就在里面,许墨前辈,得罪了。”赤芍和香兰一左一右扶住许墨的胳膊,帮她下了马车。

同时,香兰取出一个特制的黑色眼罩,为她戴上,彻底隔绝了视觉。

那个一直安静跟在后面的金属行李箱,也“咔哒”一声,自己从车上跳下,六条机械腿灵活地移动,亦步亦趋地跟在她们身后。

在四周几名维持阵法、面无表情但眼神中难掩惊异的林家修士注视下,这一行“三人一箱”的组合,踏上了散发着柔和空间波动的传送阵。

光芒一闪,众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。

当眼罩被轻轻取下,许墨重新适应光线时,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一间静谧的暗室之中。

暗室不大,陈设极其简单。

只有一张桌子,两把椅子,以及墙壁上镶嵌着的几颗散发着稳定昏黄光线的“明光石”。

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、宁神静气的檀香气息。

她依旧坐在椅子上,双手被缚灵索捆在身后,双腿也被特殊的金属镣铐锁在椅腿上。而在她的对面,另一张椅子上,端坐着一位女子。

这女子看起来约莫三十许人,容貌极美,气质温婉雍容,宛如江南水乡浸润出的大家闺秀。

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长裙,乌发如云,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住。

然而,在那双似水柔眸的深处,却蕴含着历经风雨沉淀下的智慧、洞察一切的锐利,以及一种久居上位、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
她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浩瀚如海,却又内敛至极,如同平静海面下潜藏的暗流,那是属于元婴期修士的强大气息!

更让许墨心中微动的是,这女子的眉眼轮廓,竟让她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……熟悉感。

“前辈您好。”许墨并未因自身的处境和对方的修为而有丝毫慌乱,她甚至还努力在被口球限制的情况下,弯起眼睛,露出了一个算是微笑的表情,主动打了招呼。

那温婉女子,也就是秦玉兰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许墨,对于她这份超乎常理的镇定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。

她的嗓音柔和动听,如同春风拂过琴弦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、能渗透人心防的力量:“被一路如此押送、束缚至此,你……却不害怕吗?”

许墨摇了摇头,由于戴着口球,她的回答更加简练,却异常清晰:“并不会。”她的眼神坦然,透过面纱与口球的阻碍,直视着秦玉兰,“林家是修仙界公认的名门正道,行事最是光明磊落。晚辈许墨,从偶然得到仙缘踏入修行之路起便一直居于两界山桃源镇,跟随几位师父清修,从未有过任何作奸犯科、为祸世间之举。因此,晚辈相信,林家绝不会无故加害于我,心中自然无所畏惧。”

“呵呵……”秦玉兰轻轻笑了,那笑声如同珠落玉盘,清脆悦耳,“还真是……不得了的勇气与心性。是个好孩子。”

话音未落,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,许墨身上那坚韧的缚灵索、腿上的金属镣铐,甚至包括那遮面的斗笠面纱,都在一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力量解开,纷纷脱落在地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
顿时,许墨那具仅着贴身内衣、布满了深浅不一红色绳痕的完美胴体,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。

那些绳痕纵横交错,在她莹白的肌肤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图案,尤其是手腕、脚踝、腰肢、大腿等被重点捆绑的部位,痕迹尤为明显,带着一种被凌虐般的美感。

然而,许墨只是微微活动了一下重获自由的手脚关节,体内那阴五行道基自然运转,精纯的灵力如同温润的溪流迅速流过四肢百骸。

不过几次深呼吸的功夫,她肌肤上那些刺目的红色勒痕,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淡、消退,最终消失无踪,重新恢复了那如玉的光洁。

整个过程中,她的神色始终平静,仿佛刚才那身束缚与痕迹,不过是沾身的尘埃,随手便可拂去。

秦玉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心中对许墨的评估又高了三分。

此女不仅心性沉稳得异乎寻常,这肉身恢复力与灵力掌控力,也远超同阶筑基修士,阴五行道体,果然神异。

“嗯,气息运转圆融通畅,神识清明稳固,根基扎实得令人惊叹。再加上这先天纯阴之体,以及……前所未闻的圆满阴五行道基……”秦玉兰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神识扫描,将许墨里里外外探查了个通透,语气中的赞叹毫不掩饰,“我是真的没想到,那凶险莫测、号称修士禁地的两界山深处,竟能孕育出如此……完美资质的璞玉。”

她话锋一转,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:“此番请你前来,方式确实急迫仓促了些,让你受委屈了,还望海涵。若是按照林家正常的流程,从你进入山门登记造册,再到层层审核,最终能够有资格与我见面……恐怕至少,也需要三天时间。”

“原来如此,晚辈明白了。”许墨点了点头,脸上并无愠色,反而露出一丝理解的笑容。

她随手将脱落的罩袍重新披上,遮住了身体,动作自然大方,“那么,请问前辈,不惜动用如此非常手段,将晚辈带至此地,究竟是意欲为何呢?”

秦玉兰欣赏地看着她这份宠辱不惊的气度,沉吟片刻,道:“嗯,在说明缘由之前,虽说有些冒昧,但可否……将你的手递给我?容我亲自探查一下你的神识本源,以确保……万无一失。”她的语气依旧温和,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不容拒绝。

这并非商量的请求,而是必要的程序。

许墨几乎没有犹豫,坦然地将自己的双手伸出,手腕向上,递到秦玉兰面前:“可以,前辈请便。”

秦玉兰伸出纤长白皙、保养得宜的手指,轻轻搭在许墨的手腕脉门之上。

她的指尖微凉,触感却异常柔和。

下一刻,一股精纯、浩瀚、却又带着无比渗透力的神识之力,如同无形的水银,顺着许墨的经脉,温和而又不容抗拒地涌入她的体内,迅速流遍她的奇经八脉,最终直抵她的识海深处。

许墨只觉一股冰凉彻骨却又奇异地带给她一种身心通透、仿佛被洗涤般的短暂感受席卷全身。

这股力量并非粗暴的搜魂,更像是一种高维度的、全面的“体检”与“信息读取”,将她从出生到此刻的所有生命印记、记忆片段(至少是表层和大部分深层记忆)、灵力属性、道基构成……事无巨细地扫过。

这个过程极其短暂,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,那股强大的神识之力便如同潮水般退去,收回秦玉兰的指尖。

秦玉兰闭上双眼,似乎在快速消化、分析着刚刚获取的海量信息。

片刻后,她缓缓睁开眼,看向许墨的目光中,多了几分了然,也少了几分最初的审视与警惕。

“磐石寨的祭品……被路过的妖主偶然所得,带回两界山……出于兴趣,被五位妖主共同培养……”她低声复述着从许墨神识中读取到的关键信息脉络,最终轻轻颔首,“还真是……无比干净、简单,却又机缘巧合的身世。”

“前辈需要知道的信息,都探查完毕了吗?”许墨收回手,神色依旧平静,仿佛刚才被一位元婴修士深入探查神识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。

“嗯,大致清楚了。”秦玉兰点了点头,语气更加温和,“你别害怕,我等并无恶意,更不会加害于你。只是……”她微微蹙起那好看的柳叶眉,似乎在斟酌措辞,又像是在权衡某个重大的决定,“容我思考一下,该如何安排你,才最为妥当。”

暗室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。只有明光石散发出的柔和光晕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。

许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,耐心等待着,目光清澈,看不出丝毫焦躁。

而她对面的秦玉兰,这位执掌云深林家暗面力量、阅历丰富的元婴主母,此刻面对许墨这个突如其来的“变数”,显然也需慎重考量。

即便以她元婴修士强大的神识运算能力,也需要时间来理清这其中的利弊、关联,以及……那个“傻逼”儿子的意图。

许墨在心中默默估算,大约过了三五分钟——这对于一位需要做出重要决定的元婴修士而言,并不算长——秦玉兰那微微拧起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来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。

她抬起眼,目光重新落在许墨身上,正式自我介绍道:“我乃云深林氏家族主母,家主林德荣的妻子,秦玉兰。”

“晚辈许墨,见过秦主母。”许墨起身,敛衽一礼,姿态恭谨却不卑微。

“不必多礼,坐。”秦玉兰虚抬一下手,待许墨重新坐下后,才缓缓开口,抛出了一个足以让任何散修乃至小门派天才为之疯狂的提议:

“许墨,我问你,你是否愿意……拜入我云深林家门下,成为我林家的真传弟子吗?两界山那五位妖主我等自会为你解释。”她特意强调了最后几个字,“并且,由我……亲自培养。”

真传弟子!由主母亲自培养!

这意味着最顶级的功法传承、海量的修炼资源、林家核心的身份地位、以及一位元婴大能的悉心指点!这是多少修士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机缘!

许墨闻言,脸上适当地露出了惊讶、激动,以及一丝受宠若惊的神色。

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,立刻起身,再次深深一礼,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坚定:

“承蒙主母厚爱!此等机缘,晚辈求之不得!能够拜入林家,得主母亲自指点,是许墨天大的福分!晚辈愿意!感激不尽!”

她的回答干脆利落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,仿佛这本身就是她期待的结果。

秦玉兰看着许墨那闪烁着激动与决心的眼眸,眉宇间最后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顾虑,似乎也消散了些许。

她轻轻颔首,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婉而满意的笑容:

“嗯,好。既然如此,从今日起,你便是我云深林家第十七位真传弟子,暂列我门下。”

“弟子许墨,拜见师尊!”许墨从善如流,立刻改口,执弟子礼。

暗室之内,师徒名分就此定下。

一个代表着云深林家最高权力的女人,一个身负逆天道体、来自禁忌之地的神秘女子,在这一刻,因为各自的心思与考量,建立起了一种看似紧密,实则暗流涌动的新关系。

至于秦玉兰心中是否还在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枚突如其来的“棋子”去试探、去影响那个被“放逐”的儿子;至于许墨心中,是否真的甘愿脱离两界山那五位亦师亦友的妖主,全心投入林家麾下,还是另有所图……

双方的这些深层考量与未尽之语,此刻都完美地隐藏在了彼此温和的笑容与得体的礼仪之下,只有各自心里,才清清楚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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