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帝抬眸看她,神情郑重,声音微微发涩:“非是儿臣有意隐瞒……只是,当初儿臣在朝堂之上处处受制,百官内外皆不肯服从。安远侯才智过人,若叫旁人知晓他并非宦人,恐会群起而攻之,叫朝野震动,儿臣也无法再倚仗他的筹谋。”
皇太后闻言,神色缓了几分,低低叹了口气。
她心里再清楚不过,大夏朝数月之前尚且动荡,女帝若无一位可托付心腹,断难镇住群臣。
只是转念一想,这小云子入宫不过数月,便将权柄还与天子,能耐之大,已非常人所及。
如此人物,若不是宦人,倒也配得上自己女儿。
她目光微敛,还是难掩一丝忧虑:“可你皇妹中毒之事,已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。再过几日,宫外也要尽知。到时候若再传出是一个宦人解毒,恐怕陆云的真实身份,也瞒不住了。”
女帝心里已明白皇太后这话,实则已是松了口,顿时松口气,声音低而平静:“皇母放心,如今朝堂已在掌控之中,旁人再多非议,也动不得我等,儿臣本就打算择一时机,将安远侯真实出身公布于众。。”
皇太后抿唇片刻,终于颔首:“既如此,便随你吧。”
她应下之后,心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几日前,自己一时失误将双乳竟被他看了个清清楚楚。
想到那一幕,饶是她素日里礼佛持戒,此刻也不免面上微微发烫。
若他将来真成了自己女婿……她只觉说不出的荒唐,暗暗在心里叹息,想日后无论如何也要同他约定此事绝不可外传,就当不曾发生过。
女帝将目光转向了身侧的太后萧如媚与三公主帝洛溪。
萧如媚幽幽叹息一声,斜睨了眼身旁女儿,语气淡淡:“此事,哀家听洛溪的。”
帝洛溪微挑眉梢,神情倒并无多少忸怩,只懒洋洋开口:“要救七妹,自然无妨。不过……话要先说明白,若真要议亲,我要当正室。”
“额……”
女帝脸色一滞,一向清冷的神情难得露出几分尴尬,干咳一声:“此事……日后再议,日后再议。”
一旁的皇太后闻言,愕然看向帝洛溪:“洛溪……你也……中意那陆云?”
女帝心里更是发虚,干脆低下头不去看她,轻轻点了下头,却不肯再多说一句。
她心里暗暗想着:何止是三姐,连自己……也……只是这话,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。
若真让人知晓,非但她的名声尽毁,更是等于昭告天下,自己根本不是男身,而是女儿之躯。
“姐妹共侍一夫……唉……”
皇太后闭了闭眼,终究还是叹了口气。
她清楚,这是没办法的事,总不能随便拉个陌生男子来救命,这可是关乎女儿一生的事情,姐妹共侍一夫就共侍一夫吧,再则洛溪可是陛下的亲姐姐,陛下总不能害自己姐姐吧。
此事定下来之后,皇太后便回去让寝殿中人退下。
几位公主和太后心头虽满是疑惑,却不敢多言。
她们只以为是皇太后另有安排,许是请来什么神医相助,或是担心七公主年纪尚幼,不肯轻易许配旁人,便假托陆云的名义暗中请人解毒,待事后解决掉。
寝殿内一时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女帝和皇太后,以及解毒的陆云三人。
女帝来到床前,俯身轻抚帝婉仪的鬓发,:“婉仪,你可还难受?”
但帝婉仪依旧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,双颊通红,额上细汗未干。
女帝立于榻前,神色复杂,转头看了陆云一眼说道:“小云子,七公主性命要紧……余下的事,就交给你了。”
说着便转身而去,半路又好似想起来了什么,停下脚步说道:”七公主年级尚小,你不可粗暴!“
而后便推门离开。
殿门掩上,只剩皇太后与陆云留在原地。
皇太后站在床前,眉宇间带着难以化解的忧色。
她看着昏迷中的七公主,目光停留在帝婉仪通红的脸颊上许久,忽然幽幽叹息一声,转向陆云,声音极低:“安远侯,婉仪还只是个孩子,这事……你自要掌分寸,不能伤了她。”
“是,娘娘!”
陆云低头应声。
皇太后点了点头,神色缓和几分,语气带了几分郑重:“日后也不必拘谨,此事过后,你便算是哀家的女婿了。你的身份哀家自会替你撑着。”
说罢,她强自镇定,为帝婉仪掖好被角,轻声叮嘱几句,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寝殿。
临出门时,皇太后忽然顿住脚步,回头看了陆云一眼,眼中闪过一抹犹豫,终究还是压低声音道:
“你……以前,可曾与女子亲近过?这等事你……心里有数否?”
陆云微微一怔。
说实话,穿越到大夏这一路,身下的女人恐怕有十几了,可看着皇太后那丰腴端庄的身子,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偶然瞥见的雪白双乳,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,期期艾艾地回道:
“回娘娘,小的……小的从未与女子亲近过,这还是头一次。若有不周之处,还请娘娘见谅。”
他说完,眼角余光忍不住又瞟了皇太后一眼,心头难掩一丝躁动。
听见这句话,皇太后愣了一下,神色间掠过一丝意外。她下意识地望向床榻上那道纤细的身影,心里满是担忧。
若是平日,女儿安然无恙,或者到了出阁的年纪,纵然担心也还能安心些。
可眼下,婉仪命悬一线,让一个从未有过房事的男人替她解毒,万一不懂轻重,让婉仪吃苦,她又如何能安下心来?
更何况,这种毒要彻底解开,还要让女子登顶巅峰才行。
若是这小子没经验,自己先泄了气,婉仪那毒还没逼出来,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,自己可就要悔恨终生了……
顿时皇太后心头一阵乱麻,一边是做母亲的本能,恨不得帮女儿挡下所有苦;一边又清楚,自己是皇太后,总不能亲自教导吧。
可眼下,命都快没了,还管的了这些?
让一个没经验的男人给自己女儿解毒,要是他不懂轻重、手忙脚乱,婉仪受苦怎么办?
要是解毒解到一半自己先完了,女儿毒还在身上,后果更是不堪设想。
罢了,局势所迫,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出事。既然旁人靠不住,只能由她这个做娘的亲自盯着,指点几句。
想到这里,皇太后轻叹一口气,压下脸上的尴尬和羞耻,重新回到床前,轻轻拍了拍陆云的肩,声音低低道:“你若有不会的,哀家便在一旁教你。婉仪还小,许多事要慢些、细致些,不可莽撞,更不可只顾自己。此事只许成功,不许出岔。”
说完,她坐在榻侧,伸手温柔地为女儿理了理发丝。